梵文是連接東方和西方的文化橋梁——訪印度浦那大學教授薩羅拉·比哈特(Saroja Bhate)
梵文文學以其繁富瑰麗的色彩吸引著全世界各領域的學者,包括語言學家、歷史學家、人類學家、藝術家等各領域的文化精英。可以說,梵文是連接東方和西方的文化橋梁,已經成為一種“世界現象”。
薩羅拉·比哈特(Saroja Bhate)是印度浦那大學梵巴利文專業資深教授,擔任浦那大學班達卡東方研究所主任。近日,經北京外國語大學外國專家高興(Binod Singh)引薦,本報記者采訪了比哈特教授。
印度有各種類型的梵文傳統
記者:請您介紹一下當今印度人接受梵文教育的情況,以及印度主要的梵文研究中心。
比哈特:在印度,梵文研究有兩種類型,一種是“傳統的”,一種是“現代的”。一方面,一些保留下來的傳統學校(在印度稱為Pathshalas)和印度政府設立的部分梵文大學,以傳統的方法傳授梵文。另一方面,梵文以現代的方式、作為第二語言在大學里傳授,這是從英國殖民時期開始的,已經持續150多年了。
印度人在六七歲時就開始接觸梵文這種文化遺產。在印度,許多大城市都有一種叫做梵文學校(Sanskrit Vidyapith)的機構,青少年可以在這里接受梵文聽說訓練。這類梵文學校在印度北部邦(Uttar Pradesh)東部和比哈爾邦(Bihar)尤其普及。在大學層面,印度各歷史悠久的大學,諸如巴特那大學(Patna University)、摩羯陀大學(Magadh University)等都有獨立的梵文研究院系,其中浦那大學班達卡東方研究所(Bhandarkar Oriental Research Institute,Pune)、瓦拉納西的伽師梵文大學(Sanskrit Vidyapeeth Kashi,Varansi)、印度教大學(Banras Hindu University,Varansi)等尤為出名,具有較高的國際聲譽。
由于種種原因,有段時間印度官方并不是很積極地促進梵文的研究。自從前總理瓦杰帕伊執政以來,印度又開始逐漸重視梵文的研究,在尼赫魯大學設立了新的研究中心,梵文研究在印度逐漸日益復興。
梵文作為橋梁連接東方和西方
記者:為什么梵文在世界上有那么大的魅力,她有哪些寶貴的遺產?
比哈特:梵文不僅是一種古典語言,而且代表著一種深厚的創立于東方的文化,她曾經在南亞和東南亞次大陸廣泛傳播,影響深遠,其傳播歷史達兩千年以上。如果算上其發展史和孕育期的史前史,梵文有超過五千年的歷史。可以說,梵文是印度傳統的鮮活體現。
在很早(大約公元紀年后不久)以前,梵文就吸引了東方世界的民族。到16世紀晚期,西方世界也被其魅力所吸引。梵文奉獻給全世界豐厚的文化遺產,包括世界上歷史最悠久的宗教、神秘主義和哲學的豐富文獻,最偉大的史詩《摩訶婆羅多》這樣的鴻篇巨著,《沙恭達羅》這樣的大師級的詩劇,《五卷書》(Pancatantra)這樣的道德寓言故事大全,波你尼(Pānini)、阿耶波多(Aryabhatt)、哈什卡拉(Bhaskara)、瓦拉哈米希拉(Varahamihira)等知識巨人的論著,《政事論》(Arthashastra)和《舞論》(Natyashastra)等具有鮮明特點的科學論著,以及詩歌、數學、戲劇、邏輯和哲學等一大批豐富的遺產。
梵文文學以其繁富瑰麗的色彩吸引著全世界各領域的學者,包括語言學家、歷史學家、人類學家、藝術家等各領域的文化精英。可以說,梵文是連接東方和西方的文化橋梁,已經成為一種“世界現象”。
梵文是印度古代各人群之間的交際語
記者:梵文在印度大致經歷了怎樣的發展過程?
比哈特:梵文的起源很早,大約開始于印度文明的黎明時期。根據目前各方較為接受的研究成果,梵文是上古時期雅利安民族創造的祭祀祈禱語言和詩歌,這些民族來自中亞或者東歐的某些區域,在大約公元前1000年之初進入印度次大陸。隨著雅利安部落在印度次大陸各地定居下來,梵文逐漸發展成為一種祭司階層的語言。因此,在早期,梵文多多少少可以說是一種宗教禮儀使用的語言,或者說是一種“神圣語言”。?
不過,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梵文并不僅是一種所謂上層祭司或者學者使用的語言,也是當時那些所謂的沒有受過教育的社會底層和婦女使用的口頭語言,從撰寫于公元前四五世紀的《波你尼語法》等梵文著作就可以看出這一點。在梵文發展的初期,她的“姐妹”——巴利文,作為一種普通人使用的口語也發展起來,并且不斷演變成為全國各個地區的各種方言,因而梵文的使用被限定在某些階級,結果她逐漸喪失了作為一種口頭語言的地位。
盡管如此,梵文卻一直延續保存下來,自公元紀年以來就作為各地區和各階層使用各種不同方言的人之間的一種交流語言。梵文取得這種位置的原因,首先,梵文已經成為撰寫文獻、表達思想的語言,她不但被祭司、哲人所使用,也為科學家、詩劇作家等各個知識階層所采用。其次,梵文不但音節圓潤宏亮,富于音樂性,而且具有非常卓越的語言特性,比如她建立在非常精確完美的語言結構之上,又極具語言靈活性;又如她能夠派生出極為豐富乃至無限大的詞匯量。自從梵文被知識精英選用,成為印度人記錄知識、情感和詩意的載體,梵文就成為印度各地區操持各種方言的人群共同使用的交際語。
雖然喬達摩(佛陀)鼓勵他的跟隨者們使用各種大眾俗語來傳播佛教教義,但是隨著發展,后來的佛教徒們仍然轉向使用梵文作為表達的語言,因為他們只有使用梵文才能夠與各個地區的不同人群進行交流和討論。當然,作為他們當時主要對手的印度教教徒也是如此。此后,佛教創造發展出極為豐富的佛教宗教文獻。事實上,正是這些文獻使得梵文走出印度本土,并被傳播到中國等鄰國。鳩摩羅什、玄奘、義凈等一批中印高僧在中國將大量梵文原典翻譯為中文。
另一個需要指出的情況是,在東南亞諸國發現有大量梵文碑銘石刻。根據波洛克博士(Dr. Sheldon Pollock)的研究,從位于南亞次大陸西北的犍陀羅的布路沙布邏(Purushapur),一直到安南(今越南)的寶瞳龍(Panduranga),再到中爪哇的普蘭巴南(Prambanan),梵文可以說是古代的當地統治精英表達他們神圣權力的最重要的語言。其中,在柬埔寨發現的梵文碑銘是最多的。這些碑銘記錄了皇室事功等行為,由碑銘記錄的大德名號或者感謝詞中可以看出,皇室在很多場合邀請了不少印度祭司來主持?梢钥闯,印度教、佛教在梵文由內向外的傳播中扮演了關鍵角色。
(出處:中國社會科學報 本報記者曾江)
中國印度學發展要靠真正的學術眼光——訪美國堪薩斯大學歷史學學者陸揚
陸揚先生是北京大學梵巴利文專業1984級本科生,其后負笈奧地利維也納大學,最后在普林斯頓大學取得歷史學博士學位,先后執教于普林斯頓、哈佛和堪薩斯大學。陸揚從梵巴利文專業轉入史學專業,先后在中國、歐洲、美國接受教育,現在他在中古史和佛教史的研究中仍常以梵文作為研究工具。
近日,記者就一些梵文學術問題采訪了陸揚。記者與陸揚的對話始于學術傳承,從他對金克木和蔣忠新兩位師長的回憶談起。
北大梵文傳統強調語言的文化特性
記者:前幾天拜訪黃寶生先生,他給我看了金克木先生當年給他們授課時的梵文語法課本。這是一本薄薄的油印小冊子,他整理后還作為“附錄”收入了他的一本新書——《梵文文學讀本》,以示“薪火相傳”之意。金克木先生對你們1984級梵巴利文本科生有什么影響?您對給你們授課的蔣忠新先生有什么回憶嗎?
陸揚:印象中我們當時并沒有采用金克木先生授課的小冊子。但是金先生教授梵文的一些基本方式很明顯影響了對我們的教授方式,因為當時直接擔任授課的蔣忠新和郭良鋆兩位老師都深受金先生的影響,所以潛移默化也影響到我們,比如強調梵文的誦讀和語言本身的文化特性。金先生對我的影響更多是通過他的各種著作以及在北大時經常向他老先生求教而獲得。這方面我將有專文回憶,這里就不再特別說明了。
教授過我梵文的蔣忠新和郭良鋆兩位先生都是第一流的老師和純粹的學者。有趣的是這兩位老師都是上海人,據我所知郭先生出自舊上海富貴之門,卻沒有絲毫的世俗之氣,這都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和美好的記憶。他們的方法都是循循善誘,讓我體會到求學的溫馨。隔了這么多年,我對他們的尊敬沒有絲毫減退,這可以說是我在北大最大的收獲之一。
兩位中當然蔣先生和我們的接觸更多,可以說是我學習梵文和印度文化的真正的“親教師”。蔣先生身體很不好是當時我們師生圈內都知道的事,但他不避寒暑,撐著來上課,而最了不起的是他只要一講起課來,就神采飛揚,忘情于此中,感人極了。當時他雖然身體很不好,但我猜那段歲月對他來說應該是快樂的。他有機會重返杏壇,我們這些學生雖然并不出色,但和我們年輕學子接觸,還是會給他帶來安慰。而可能更重要的是,在遭受多年磨難之后,他得以重新投身學術工作。他的兩項最重要的學術成就——民族文化宮圖書館藏本梵文《法華經》的轉寫和梵文《摩奴法論》的翻譯,都是在那段時期完成的。教學加上研究,他的毅力真是內在的。
蔣先生對我非常關心,不僅是學業上的也是個人生活上的。他住在離北大很遠的勁松地區。我常跑他家去向他討教,每次都會感到一種無比的放松和快樂。談學問之余,蔣師母每次都準備豐盛的飯菜招待我,對于一個家不在北京的學生而言,這種照顧很令我感動。對我來說,最內疚和最遺憾的事就是出國之后,沒能再和蔣先生見面。他的突然去世使這種遺憾無法彌補。我1987年秋去國之后,直到 2000年夏首度回國到北京,當時行程極為匆忙。到北京我即向師友們打聽蔣先生的情況,得到的訊息是蔣先生的健康狀況比以前改善多了,氣色也好了,這讓我感到意外的欣慰。但正因為這一念,就沒能及時安排時間去看望他。其實那些天住在北大,我也沒有去拜訪對我影響至深的金克木先生。這實在并非因為我不懂禮貌,而是對這兩位影響我人生的先生,我內心有一種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的不安,誠不足為外人道?上н^后不久,兩位先生都駕鶴西去了。
梵文訓練有助于進入另一古代文化核心
記者:您在北大和維也納大學接受的梵文訓練,對您現在的研究工作中有何助益?
陸揚:我目前的學術工作和古代印度中亞的宗教歷史還時時發生關聯,因此梵文訓練能提供許多直接和間接的幫助。但梵文訓練本身有其獨立的價值,因為在接受這種訓練的過程中我能多多少少進入了另一種重要古代文化的核心,找到一種能夠終身受用的參照體,對日后的學術思路有不能低估的幫助,即便我直接的學術工作不再以梵文或印度古代文化為中心。而且由于北大、維也納大學諸位先生的影響,也能使我傾向于從印度文化歷史的內部來了解這種文化的特點,而不是滿足于了解其對于中國文化的影響。
作為一種語言工具,梵文訓練還有另一個好處,那就是對這種語言不再有莫名其妙的神秘感和崇拜感。同時對語言的掌握和人文學術之間的關系脈絡也有比較客觀的理解。
國際學術界梵文與印度學的關系更為寬廣
記者:您曾留學歐洲,現在任教北美,能否向我們介紹一下您所了解的國際上梵文教學和研究的現狀,尤其是其與印度學之關系?
陸揚:我們應該注意的是梵文教學和研究并不等同于印度學的研究。在西方,無論是歐洲還是美國,梵文都是作為一種學術工具附著在印度學的框架之下的,或者作為比較語文學附著在語言學的框架之下。但并不等于說有印度學研究的學術機構,就一定強調梵文的教學和研究。我覺得,中國學界對梵文和印度學關系的理解比較狹隘且單一,與國際學界在這方面的認知上相比還有相當的距離。
與歐洲相比,美國以梵文文獻為基礎的印度學和佛教學研究時間相對較短,在學術體系中占有的位置也比較邊緣,但還是有其特色。傳統上重要的中心,像哈佛大學、賓夕法尼亞大學、芝加哥大學、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華盛頓州立大學西雅圖分校、哥倫比亞大學等學校中的梵文文獻研究不只設在亞洲研究的系科里,也可以設在神學院或宗教學系里。
歐洲梵文和印度學的中心很多,難以一一列舉。僅以我曾學習過的維也納大學為例,這是一個自19世紀以來的印度學重鎮,出過Wilheim Geiger這樣的巴利文大家,Erich Frauwallner這樣的印度思想和佛教思想的研究大師,以及Manfred Mayrhofer這樣的印度伊朗語的語文學宗匠。我求學期間,維也納大學的梵文文獻研究其實分成三塊,一是和佛教學西藏學結合,在Ernst Steinkellner教授領導下的藏學和佛教學研究所;一是和印度學結合,在Gerhard Oberhammer教授領導下的印度學研究所;還有一個就是在Mayrhofer影響下的印歐比較語文學研究所。
徐梵澄在現代學林是非常特別的人物
記者:我有一個關于國內梵文流別的問題。以徐梵澄先生為例,在接觸中我發現,有的人很敬服徐梵澄先生,而一些梵文學者對徐先生之學則頗有非議,記得您曾經在跋《徐梵澄文集》的文章中略提及中國印度學存在分野的觀點,能否在這里略展開談談這方面的看法?
陸揚:我對你提的問題的理解是梵文研究在中國有派別傾向之分,這的確是存在的,雖然我個人對這種派別的理解和其他學者未必相同。在有些相關問題上這一領域的專家更有發言權,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所以我的意見僅供參考。我對中國印度學研究的分野在回憶季羨林先生和金克木先生的文章里都會分別談到。這里只就徐梵澄先生說幾句。
徐先生在現代學林中是非常特別的人物。他在人文學方面的很多造詣不是同輩所能企及的。這是他的一項優勢,比如他對中西古典的掌握就遠遠超過了季羨林先生,也比金克木先生有系統。他在這個基礎上再轉入梵學和印度思想研究,當然視野就會不同,領悟力也會很高。但徐先生又具有很強的藝術家和文人氣質,有時不夠冷靜,而且他對思想的理解也有古為今用、六經注我的意識在里頭,這都會影響到他的學術見解。比如他對《奧義書》等的譯注,就受到印度現代思想家阿羅頻多的詮釋的制約,有時類似于熊十力對唯識的解釋。我也讀過他英譯本的《肇論》,發現譯得很不精確,幾乎不能采信。但徐先生和金克木先生一樣,都注重從文化內部去觀察,而不僅僅是從外部做些觀察或實驗,這個態度我很欣賞。
梵文的神秘感來自公眾對其不了解
記者:梵文在中國作為一種非常小眾的研究語種,但是在普通公眾中有時卻擁有可以帶來很大聲譽的神秘感,您如何看待這一文化現象?
陸揚:在國際范圍內,這種現象固然顯得很特殊,但如果從中國當前的社會學術生態來看就不太難理解。當然這種現象的出現也依靠某種機遇。坦率地說,在長遠的潛因方面,梵文的神秘感恰恰產生于公眾對梵文和梵文在研究古代文化中所具有的具體作用并不了解。其次是中國近代學術傳統始終有過度強調某種工具或某種材料的作用的傾向,仿佛有絕技或秘籍在身,便可縱橫天下,這是幼稚的想法。這種想法其實最早存在于中國人文學界,原先普通公眾并不關心這個。
我記得最能說明問題的例子是季羨林先生曾多次對我們說,20世紀80年代他去開全國人大會議,與侯寶林先生一起開會,但記者都只圍著侯寶林采訪,根本無人知道季先生。但這種情況到了90年代以后就顛倒過來了。這種影響力的突然增加主要來自學術圈以外。整個社會輿論對“國粹”的突然重視,而梵文雖不能算“國粹”,卻也在公眾的想象中與這種國粹主義掛上了鉤,于是在媒體的推波助瀾之下一發而不可收拾。這種潮流對梵文研究本身能有多大的促進作用,我并不太樂觀。當然說完全沒有積極的作用也與事實不符,但中國梵文研究和以梵文文獻為基礎的印度學研究本身的發展,主要還是要靠真正的學術眼光。
記者手記〉〉
近期,記者往來于中國社會科學院和北京大學這兩個梵文學術重鎮,逐一登門拜訪在京的十余位梵文學者,他們幾乎也是我國全部的梵文學者;梳理了我國現代學術框架內自鋼和泰、湯用彤等先生發軔以來的梵文學術傳承和源流之大略;記者還走訪了中國佛學院、中國佛教文化研究所等,請教了佛教宗教界和學術界的學者,了解了漢傳佛教、藏傳佛教、南傳佛教三支梵巴利文人才的情況。梵文研究領域中這個人數稀少但并不神秘的學術群體給記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無論是白發蒼蒼的九旬長者,六七旬的學術領軍人物,四五十歲的骨干中堅,還是二三十歲初涉堂奧的博士、碩士研究生,甚至是零基礎的初學者、起步筑基的本科生,他們都或多或少、程度不等地表現出對梵文的熱愛以及治學的“學術雄心”,體現出一種較為純粹的學術精神。
在這個秋天,記者還只身尋訪了北京地區元明清三代部分梵文物質遺存,這些文物的數量、精美程度和豐富內涵讓記者頗為驚訝,這些由漢藏民族共同創造的瑰寶是中華各民族交流共融與共同創造中華文明的見證。
梵文也許是神秘的,但梵文學術并不神秘兮兮,也不高深莫測,更不是炫耀珍稀語種的浮華舞臺。也許我們可以說,梵文是我們理解人類文化整體的工具之一,梵文學術研究是一個不神秘、有魅力的學科。
自從“梵文研究與人才隊伍建設”國家社科基金特別委托項目啟動和中國社會科學院梵文研究中心成立以來,一系列人才培養和學術研究工作在分階段地逐步實施中,本報記者將繼續關注我國梵文學術研究的最新動向和學術成果。(出處:中國社會科學報 本報記者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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